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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封面故事】帝国点线面 :今日当年话长城

【作者】 闻廷
文_甘炤文/旅读中国 图_陈育升/旅读中国、CTPphoto 、视觉中国
2020年6月号 第100期
2020.06.03

西方的大文豪波赫士( Jorge Luis Borges )在讨论秦始皇时, 曾将他任内施行的「焚书」与「修长城」相提并论。一灭一兴的两项举措乍见扞格,却都含蕴了巨大的破坏与创造力度;而无论孰先孰后,至少都由侧面凸显出「长城」与帝国运作之间奥妙的关联。

 

 

而兴许是始皇帝的「暴君」形象太过突出,以至于后世提及长城,动辄以他作为敢为天下先的标杆人物;事实上,翻览史籍并证诸考古实物资料,早在春秋战国时代(乃至于西周),各地并起的诸雄便已透过大型工事、著手划定出各自的守备范畴,无论是楚国的「方城」,或者「东至海、西至济州千余里」的齐长城、「自代并阴山下,至高阙为塞」的赵长城,无不以御敌防外为首要军事目标。

 

辽宁绥中县永安堡乡西沟长城©视觉中国

 

但面对如此劳师动众、且耗费大量物力的长程工事,放眼历朝历代,赞成修筑与反对建造的声浪每每兼而有之,且各自提出颇为充分的理由。好比为此大兴土木的汉武帝就认为,若能藉由长城建制起完备的军防体系,就能守株待兔,免去将士奔波劳顿之苦;至于反对阵营,则多托以苍生为念,清圣祖康熙甚至举先王入关之例,断言「守国之道,惟在修法养民,民心悦,则邦本得,而边境自固」⋯⋯换言之,长城就算能一时抵挡外侮,却终究无法管控边墙内思变的民心。

 

如今我们晓得,「万里长城」的「万里」并非指称实数,「长城」之「长」也决不是严丝合缝的绝对连续体;无论如何,回到那各自对垒的古老时空,中原帝国每以正统自居、以天朝王权为核心点,并藉由长城拉出的多道防线区辨敌我,巩固其所统辖的疆域界面 ── 这番以空间兑换时间、从而确保「千秋万世永流传」的意图,想来也是不难理解的了。

 

建造之后,横越之前

 

作家卡夫卡( Franz Kafka ) 在他的短篇小说〈中国长城之修筑〉里,化身为生长于中国东南的叙述者,不仅透过文学想像打开异文化的秘界,更在「长城」主题的穿引下,将黔黎百姓和统治阶层间的关系,舁升至哲学辩证的层次。

 

时迄于今,随著科技的进步以及华夏版图的分合重构,降及当代,长城实用的防卫机制已然遭到削减,取而代之的用途则在于提供学术领域进行层出不穷的考证── 长城遗址成为研究对象,许多专家分别自文献记载、区位选址、建筑工法等视角切入,意图推敲大时代的流衍;更为大众化的功能则在于观光旅游,从濒临渤海湾的老龙头到新疆境内残留的烽燧,从第一台、第一墩到内、外三关,如今游客往来关内与塞外,亦不过几趟穿省过市的工夫,尽管「劝君更尽一杯酒」的雅兴犹高,可是「西出阳关无故人」的悲壮之情不复存焉,不少旅人甚至怀抱热忱,持续沿著这道古老的分界地标探索交相为用的农耕与游牧文明。

 

敦煌玉门关附近的城关残遗©旅读中国

 

总而言之,长城不再是划地自限的屏障,却得以成为一条断断续续的带状指引,只要携带足够的知识以及不畏烦难的勇气,就有机会横越万里,认识墙垣背后的美丽新世界,如同李守中在《长城往事》一书里所下定的结论:「古老的分野现在已经消失⋯⋯我们都认识到了必须保护与鼓励独特的民族文化,多种文化的并存使我们的眼界和心胸更开阔,思想更开放。」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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