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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十一月精彩封面】輪迴的塵修:僧侶桃花

【作者】 甘炤文(Tiger)
文_甘炤文/旅讀中國 圖_麥翔雲/旅讀中國、CTPphoto、中新社、視覺中國 特別感謝_發現者旅行社、李茂榮先生
2018.11.09

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許──從雪域到紅塵,從天上到人間,紜紜眾生難以超拔的情愛障業,即或是被視為觀音化身的達賴喇嘛,亦不免要親以肉身度脫。

 

迷失菩提:六世達賴喇嘛的愛情

 

「曾因多情損梵行」的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,無疑是歷代尊者中最富傳奇性的一位;而他與十丈軟紅之間難捨難分的羈絆,適足以凸顯出成聖過程中遍歷塵劫的困頓與艱辛。

 

「你見,或者不見我/我就在那裡/不悲/不喜」、「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/不為修來生/只為途中與你相見」……在電腦上鍵入「倉央嘉措」四字,諸如此類頻仍流傳於網際網路間的詩句動輒躍於眼前。這些朗朗上口的句式內容泰半假託六世達賴喇嘛之名散布,儼然形成另類文學風潮;然而無論是張冠李戴的誤植,或者層出不窮的誤讀,卻也由側面暈染出這位雪域詩僧經久未衰的傳奇色彩。

 

藏曆十一繞迥水豬年(西元一六八三年),本名計美多吉協加袞欽的倉央嘉措出生於中、印邊界的達旺地區(藏南地區),籍屬門巴族裔,家族世世代代且信奉教規相對寬鬆的寧瑪派。五世達賴喇嘛阿旺羅桑嘉措圓寂後,攝政王格桑嘉措為求穩固西藏政局,並繼續尚未完峻的布達拉宮工程,因而決意遵循尊者的遺願秘不發喪近十五載,一面則派遣僧眾分頭尋覓繼任的轉世靈童;直至東窗事發,在大清皇帝康熙措辭嚴厲的降旨要求下,格桑嘉措只得啟應奏文:「前恐唐古特民人生變,故未發喪,今當以丑年十月廿五日出定坐床……」這樣的說明不見得符合實況,卻似乎是最得體的,只不過相對前此十數年的拖沓,這回由藏南迎請靈童入主拉薩,並拜五世班禪喇嘛羅桑意希為師的行動過程,顯得如此迅捷,甚至倉皇。無論如何,待到倉央嘉措真正踏進布達拉宮、舉行坐床儀典之際,他儼然已經長成為一儀態翩翩的少年郎了。

 

 

 

倉央嘉措與宕桑旺波

 

從羅布林卡到布達拉宮、從邊瑪牆到犛牛掛氈,寺院內外的雕像與壁畫、寶塔和金頂,無一不呈現飽歷歲月磨洗的溫潤質地。轉經道間信眾爭相繞走,人潮漲而復歇,口中呢喃的咒誦,手裏旋動的經輪,一盞盞酥油燈明滅搖顫、間歇散發馥郁的馨香,這一切禮讚都迴向大昭寺,主殿中那尊據說經釋迦牟尼親自開光加持的十二歲等身聖像。

 

置身宗教氣息如此濃郁的聖城拉薩,儘管倉央嘉措已身受沙彌戒,這名來自鄉野民間、體驗過紅塵歡愛的新任領導者卻宛如清規淨律中一片僨張的逆鱗,並不能全然適應格魯派僧院寂寥的生活。於是他從「五明」學科中的「聲明」汲取大量辭章養分,或轉而寄情創作,將滿腔錦繡編織為情詩(道歌),或者乾脆自放於燈紅酒綠間,在雪域聖城留下許多浪蕩而多情的足跡……他留下的數十首可考的詩歌篇章中,即曾如此描述過己身內在深刻的矛盾與惝恍:「住在布達拉宮時,我是僧人倉央嘉措;遊蕩在拉薩的街頭,我是浪子宕桑旺波。」

 

夾纏於彼時蒙、藏等諸方勢力的政治惡鬥間,「迷失菩提」倉央嘉措就像端坐王位上的懸絲傀儡,白日裡聽憑旁人擺布,只能趁著暗夜時節偷渡出宮,暫時恢復自由身,並將滿腔不可告人的柔情交付無垠的雪夜閱讀。據聞,他一度向自己的上師五世班禪喇嘛哀切求告:「我把僧袍還給您,我把所受的教戒也還給您,請允許我返回塵俗,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吧!」一聲聲不由自主的吶喊彷彿穿越了數百年光陰,抵達之際已散淡如煙塵,很快就為八廓街上午后的轉經人流、屋頂飄動的色幡以及觀光客此起彼落的喧聲所掩覆。

 

是這樣一位任性率真的詩僧,時迄於今,在廣大藏民的心目中,可愛復可親的六世達賴喇嘛依舊是雪域最大的王,也依舊是世間最美的情郎。正如同那首始終傳誦未已的白拉姆歌謠所敘述的:「別怪活佛倉央嘉措,風流倜儻。他想要的,和凡人沒什麼兩樣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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