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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精彩封面故事】翻山越岭,过谷穿冰:条穿峰闯漠的神轨传奇

【作者】
文_苏昭旭/旅读中国 图_视觉中国
2020年8月号 第102期
2020.08.24

中国幅员广阔,地形多变,但不论是山岳、高原、纵谷,都有铁道穿行。行者的梦想有多远,火车就开到多远。

 

 

为了穿越地形障碍,中国的登山与高原铁路相当丰富,包含西南的四川、广西、云南、贵州,青藏高原等,都有十分精采的山岳铁道。过去比较知名的京张铁路,穿越万里长城、重山峻岭无畏,其他如过秦岭的宝成线、云贵高原的成昆线、南昆线等,都是赫赫有名的山岳铁道。而集通线铁路也曾是蒸汽机车保存圣地,成为东北的知名景观之一。

 

现今中国最伟大的山岳铁道工程,应属二00六年七月一日通车的青藏铁路。这条铁路从西宁至拉萨,打破西藏从未有铁路的藩篱,全长一千九百五十六公里(等同石垣岛至东京的距离),翻越世界屋脊青藏高原,最高点大约在十个一0一大楼的顶端──海拔五千零七十二公尺处,拥有世界最高的铁路美名,成为继万里长城与三峡大坝之后,中国又一扬名立万的伟大工程。

 

紧接著,比青藏铁路更加艰难的川藏铁路即将登场,这条途经冻土、滑坡、多地震等地质的铁路,将成为中国铁路建设史修建难度最高、也是中国铁路隧道占比最高路线,令人拭目以待。

 

京张铁路:铁道越长城

 

京张铁路是中国第一条典型的山岳铁道。这条铁路从北京西直门,经丰台、南口、居庸关、八达岭、沙城至张家口,全长两百公里(大约是基隆到彰化的距离),距今一百十一年完工通车,是第一条由中国人自行设计完成,不使用外国资金及人员建造的铁路。尤其使用Z字形路线(中国称「人」字形轨道)的特征,成为海峡两岸皆「脍炙人口」的铁路。

 

©视觉中国

 

廿世纪初,满清政府想要兴建连接北京与关外的京张铁路,英国与俄国都想派工程师争取主导权,为了避免建铁路的权利落入其他国家手中,中国决定自己兴建。最终,袁世凯指派留美归国的詹天佑担任总工程师承担此一大任,预期四年、经费不超过六百万建成。

 

这条路线最困难的一段,是从南口至八达岭长城一带的「关沟段」,不仅地势险峻,坡度亦大,英国与俄国都认为得开凿长隧道,其难度很高,加上中国过去并无兴建山岳铁路的经验,所以列强并不看好,故有「建造这条铁路的中国工程师恐怕还没有出世」的讥讽之说。但外国工程师万万没有想到,詹天佑会以Z字形路线爬升的设计,成功解决开凿长隧道的难题,詹天佑的巧思,更让这条铁路声名大噪。

 

这段关沟段里的八达岭青龙桥区域,因有燕山山脉的军都山阻隔,若不凿隧道穿过,则有连续长于半马(廿二公里)的区段最大坡度达到千分之卅三点七,超过普通铁路的爬坡度,是故詹天佑设计列车在青龙桥东、西站处折返,由两部蒸汽机车一推一拉以上下行。不过,詹天佑心知此解法是为节省时间、经费的权宜之计,所以后来川汉铁路规划时,即表达不要使用Z字形的登山工法,由此可见詹天佑务实重于虚名的伟大胸襟。

 

京张铁路完成的前后,恰好是日本山岳铁道肥萨线、台湾阿里山铁路完工之时,三者都有Z字形路段,换言之,京张铁路的施工技法与当时国际水准同步,却是出自中国工程师的构想,这是相当难得的成就。今日回首,中国京张铁路与台湾阿里山铁路,皆是海峡两岸第一条山岳铁道,同时期完工,同时保有唯一Z字形路段和使用Shay蒸汽机车,可说是历史上难得的巧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