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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安,幻之光! 与是枝裕和相遇周日诚品

【作者】
文_邝介文/旅读中国、图_传影互动
2018.05.16

自《横山家之味》起,是枝裕和逐步以寻常琐碎的生活点滴、绵密温柔的镜头影像、体己贴心的角色设定,在国内累积了一批死忠的小清新粉丝,却也让影迷殷殷期盼,前期作品能够「重见天日」。欧美多有专门放送经典电影的戏院,台北则由松菸诚品担起此一重任,每个周日上午,万中选一的名家旧作将在这里轮番重映,整个五月一连四周,则以是枝裕和作为回顾对象,包括掷地有声的《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》。

一个无人知晓的夏日清晨,东京都内穿梭著四个为生活奔忙的孩子,顶大的一个不过才十二岁,就必须面临采买清扫、开支用度种种家庭细琐。他们在社区公园轮流洗澡洗衣,在便利超商乞讨过期食物,只因某天妈妈不告而别,又害怕求助社福团体会让彼此被拆散寄养,长子阿明兼负起照顾三个「同母,父皆异」弟妹的责任,纵使过著餐风露宿的生活,只要四个人在一起,就是最好的日子。

「对于任何角色都能设身处地」,这是是枝裕和电影之所以婉转动人的重要利器。环顾过往作品,鲜少出现韩剧那些面目可憎的千刁万恶,取而代之的是人皆有之的小奸小坏。比如《横山家之味》的次子良多,发觉父亲的目光从不在自己身上,因而对父亲由憧憬变质为嫌恶,处处与之作对。又比如《无人知晓》抛儿弃女的母亲,或许是众多作品中最「穷凶恶极」的角色了,却又在一场与长子的面谈当中,回归一个追求幸福的单纯女子的身分。诸如此类的人性阴影尽管难于启齿,却因为是枝裕和的理解宽容,让观众个个都心有戚戚。

是枝裕和中期作品几乎都投注在孩子身上(近期则有《第三次杀人》一类的类型剧问世),相较于其他编导总以「自以为是」的儿童视角出发,是枝似乎不忘童稚时期种种徬徨、欲望、冲动或是理智,一如他始终耿耿于怀父亲曾对他诉说自己在高雄生活的童年。因而在他电影里,孩子从未被赋予无理取闹、幼稚短浅的形象,相反地,他们拥有属于这个年纪独有的压力、困扰与悲伤。而这些大人看来微不足道的「小确不幸」,却因为是枝裕和的莫忘初衷、将心比心、设身处地,让这些小小的生命变得如此坚定而强大。

当柳乐优弥成为坎城影史上最年轻影帝,媒体报导,同场竞技的梁朝伟听闻结果脱口说出「小孩子懂什么演戏」,则是小看了导与演之间信赖托付、情心互换的关系。是枝裕和作为儿子、作为丈夫、作为父亲,自然能将电影里的父子/祖孙情谊描绘得澄澈通透,然而真心背后,却有若干阻碍横亘在前,彼此间的关系并非外界想像那样父慈子孝。《无人知晓》当中那三位缺席的父亲(唯有阿明生父短暂登场),彷彿由是枝裕和幕后暂代。一个导演能够导到让演员认他作父亲,一个演员能够演到让导演透过镜头传递悲悯慈爱,那是多么电光石火、天时地利的瞬间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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