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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精彩講座回顧】真誠的愛與一枝直率的筆:富陽才子郁達夫

【作者】
文_朱嘉雯、姚俐安整理/旅讀中國 圖_朱嘉雯提供
2019.04.16

「天下佳山水,古今推富春」。自古以來,富春江的景色即頗負盛名,從三國時期開始,多少千古風流人物定居於富春江畔的山明水秀;而黃公望的《富春山居圖》更描繪出富春江的清幽恬靜,有「山水畫第一神品」之稱。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民國初年,富春江一帶人才輩出,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孕育出許多騷人墨客:徐志摩、沈從文、林語堂、聞一多、魯迅……,一路溯江而過,將民代文人的關係圖串起,宛如一幅民初文學史詩。

 

其中,富陽才子郁達夫,一位眉宇之間散發英氣的青年,在亂世之中,他的著作振聾發聵了中國文壇,他的風花雪月體現了民初奔放的愛情觀,而他的風骨更代表中國人永不屈服的性格。

 

 

富陽才子,清苦的童年

 

郁達夫,本名郁文,他的家族久居於富陽縣。自幼喪父的郁達夫,面臨家道中落的景況,從小就過著清苦的日子。母親面對丈夫的逝去,一肩扛起家庭,含辛茹苦地撫養三個兒子,就連除夕都必須為了生計無法待在家中,且郁達夫的母親堅持將三個兒子送到學校接受教育,否則「對不起列祖列宗」,所以從小郁達夫就很能體諒母親的辛苦。

 

小學六年級時,郁達夫曾經考到全班第一名,並希望能夠得到一雙皮鞋當作獎勵,卻發現母親為了幫他換到一雙皮鞋,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典當,才發現母親的難處,因此他這一生從來不願意穿皮鞋。

 

©朱嘉雯提供

 

初出茅廬,走上文學之路

 

升上初中後,就讀杭府中學的郁達夫和民初文豪徐志摩成為同窗好友。與徐志摩風流倜儻、善於交際的個性相比,郁達夫顯得生性低調、害羞靦腆,甚至有些自卑。也許,就是他敏銳細膩的性格,使他走上文學之路。郁達夫曾經表示,寫作「就像被別人打了一下後的反射動作」,是自然而然、不得不做的事。

 

1913年赴日留學,並且在1919年就讀東京帝國大學經濟學部。留日期間,郁達夫寫出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,文風充滿浪漫主義的色彩,其中最為人稱道的即是他的著作《沉淪》。

 

《沉淪》為短篇小說集,由於內容頹廢露骨,充滿性的議題和描寫,震驚文壇,在當時民風保守的年代,引發不小的爭議。曾經記者詢問其創作此書的原因,他表示「這個國家需要一點振聾發聵的聲音」。

 

在名古屋大學留學時,郁達夫更與郭沫若等人創立文學團體「創造社」,郁達夫不滿左翼將文學全然當作為工農兵發聲的宣傳工具,也不認同胡適太過溫和的改革。他主張文學不應只能溫和蘊藉,而必須尋求感官與心靈的刺激,才能產生話題性,促使大眾省思,並且思考人存在的意義。因此他希望能成為思想的先驅,為這個時代和社會發出更激烈的聲音。

 

風花雪月,文人本多情

 

文人總是多情,五四運動前後,是自由戀愛剛剛萌芽的時代,幾乎每個文人都有屬於他們的風花雪月,而郁達夫也不例外。

 

郁達夫的第一任老婆名叫孫荃。孫荃原名孫蘭坡,由郁達夫為其改名,取自「贈君名號報君知,兩字蘭荃出楚辭」。當時郁達夫仍在日留學,因為母親的媒妁之言,必須回國娶親,然而當時郁達夫已經有心上人,那個人就是日本一位叫隆兒的女孩。即便孫荃是一位才華出眾的女子,郁達夫仍然拋下孫荃,赴日本追求心心念念的隆兒。

 

然而,等他到達日本之後,卻發現隆兒為了家計必須陪酒,郁達夫為了替她贖身,欲典當身上的一幅畫,卻發現那幅畫是贗品,最後甚至賣掉自己的婚戒,就是為了救隆兒。然而,隆兒因為不想拖累郁達夫而不告而別。命運捉弄人,待郁達夫學成歸國,才發現隆兒已嫁給自己的同學。

 

而若說到郁達夫最驚天動地的戀情,就不能不提王映霞。

 

王映霞,杭州四大美女之首,在二十歲時嫁給了大她十二歲的郁達夫。大文豪配上杭州第一美女,當時這樁婚事轟動全國,有「富春江上神仙侶」之稱,加上郁達夫身為文壇的大作家,經濟能力可觀,兩人過了幾年幸福的生活。

 

然而,這段神仙眷侶的愛情,卻因為王映霞桃花不斷,加上郁達夫多疑的性格,讓他們的婚姻出現裂痕,兩人吵架的家醜甚至常常鬧上報紙,郁達夫更指責王映霞紅杏出牆,終致結束婚姻的結局。之後,王映霞改嫁給鍾賢道,生了一子一女,結束了和郁達夫蘭因絮果的愛情。

 

©朱嘉雯提供

 

才子遇害,客死異鄉

 

一代瀟灑文人,仍然不敵亂世的紛擾。

 

八年抗戰時期,郁達夫的母親因為不願意為日軍效勞,躲在山洞中活活凍死, 當時郁達夫在福州進行敵後工作,除了採訪抗戰的英勇事蹟,也為國軍發通訊,在此同時聽到媽媽凍死在鸛山的消息,郁達夫寫下「無母可依,此仇必報。」的恨語。過沒幾天,他的哥哥因為在法庭上治漢奸的罪名,被汪精衛派人暗殺,更令郁達夫悲痛欲絕。

 

抗戰後期,郁達夫逃亡至蘇門答臘,化名趙廉,在當地充當日軍翻譯,期間他不收任何日軍的薪金,並且救助了許多華僑。然而1945年,郁達夫的身分被日軍發現,突然失蹤,幾天後被日本人絞死在熱帶雨林,棄屍在叢林當中,享年五十歲。後來有日本人指出,郁達夫是因為知道太多日本人的秘辛而被殺人滅口,一門忠烈都死在日本人手下,令人不勝唏噓。

 

民初到抗戰時期,這個時間點上,人們都在思考文學能夠為時代做什麼樣的註記,為了救國救民,國族主義與民族思想是當時的主流聲音,而郁達夫無疑是一名傑出的智士,在如此紛亂的年代,除了拿筆為國家發聲,他願意捨生解救自己的同胞,更是難能可貴的偉大精神。

 

他的一生就如同他的文風,充滿慘綠的浪漫,無論是他轟轟烈烈的情史,或是他震盪人心的文學作品,都為中國文壇添上傳奇的色彩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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