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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電影推薦】手捲菸

【作者】
鄺介文_旅讀or
2021.11.29

縱然去年金馬全軍覆沒,評審額外提及《手捲煙》,稱之「推動香港繼續往前邁進的努力,企圖與視野非常動人,希望特別鼓勵」。電影該部動人而非驚人,畢竟較諸類型前作,它稱不上別出心裁,然而放在今年,便又有些什麼隱隱在銀幕以外發酵。

兩個膚色不同、年紀不同、背景不同、經歷不同的男子,唯二的共通點可能是語言與落魄,先是陰錯陽差、後是相濡以沫,捲入港臺黑幫紛爭。前無國可依、後無家可歸的華籍英軍及香港南亞裔,自身的失根放在封關鎖國當下,更顯進退失據。正當那些多重國籍、猶有選擇的人們,能夠視疫情變化趨吉避凶的時候,他們則是雙重受困:政治上的與心理上的。

電影開場,事頭婆(伊莉莎白二世)即將棄港而去,一批華籍英軍自知前途茫茫,卻也還是按表操課,在沙頭角進行日常訓練。英軍隊長關超,以及南亞販毒文尼,在廿餘年後的如今,再度面臨同樣問題:肺炎撲頭蓋臉,而他們沒有選擇。從來沒有見過哪部港片,無須清場,即可拍出一個人跡杳然的尖沙咀,空城一景亦回扣開場那個山雨欲來的沙頭角,於是多了一重隱喻。

關超一代,可能英文大字不識幾個,倒是總聲稱自己接受英式教育。直到事頭婆一聲令下,這才驚覺,手上拿的不過是「海外公民護照」,幾乎次等。文尼一代,則是土生土長,甚至家鄉話說不上幾句,偏偏因為皮相血統,與香港社會格格不入。二者皆是遭「祖國」遺棄的人,此一祖國,係英國還是中國,係香港還是南亞,有了複雜詮釋角度。

於是,電影當中有二重要意象:關超的工作與手捲煙。前者關乎空間,後者關乎時間。失去軍籍以後,兼之投資連連失利,關超幹起仲介走私生意。不僅牽線,還要牆頭草兩頭賺,彷彿影射香港處境。那盒九七前夕一路抽到新冠肺炎的走味的手捲煙,像是諸多別無選擇的港人(包括別無選擇的香港少數族裔),於兩個男人之間輪轉,沉醉其中,絲毫不曾察覺異樣,終至走味。

當前恐怕是香港影壇/政局/經濟/疫情最仆街的時候,一如片中對白「唔講一、唔講三,談義;唔講風、唔講雨,講雷」(義,音同二;雷,意同義),彷彿是主創人員僅收微薄薪水,而林家棟義務跨刀的弦外之音。

【圖片名稱】

【資訊】

年份_2020

片長_101分鐘

導演_陳健朗

演員_林家棟、太保、袁富華

管道_DV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