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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十月精彩封面】我的少女時代:戀愛教主養成記

【作者】 鄺介文
文_鄺介文/旅讀中國 圖_視覺中國、中國新聞網、CTPphoto、Wikicommons
2017年10月號 第68期
2017.10.02

 珍奧斯汀生命中所有重要的鎖事,該從那一件開始告訴你呢?是每隔十數年便要強勢回歸的奧斯汀熱?是她何以小姑獨處卻總是能夠洞悉婚戀枷鎖?是生活圈永遠離不開鄉間小鎮卻打造了一座座微型社會?還是英格蘭銀行千挑萬揀,捨棄了銷量更為可觀的其他作家,偏偏選擇她作為新版英鎊肖像人物?

 

李安導演改編作品,興許是九○年代再掀奧斯汀熱的始作俑者。一夕之間,書商紛紛將過去發行過的舊版原著「理智與情感」,正式更名「理性與感性」,甚至一躍成為該年年度流行語。電影在奧斯卡金像獎上提名七項,身兼女主角的艾瑪湯普遜獲頒改編劇本獎,致謝辭如此說道—來此之前,我到了溫徹斯特座堂珍奧斯汀的墓園向她致意,並且告訴她,寫這個劇本我到底領了多少錢—引起臺下會心一笑。何以一笑?因為大家心裡明白,珍奧斯汀總和金錢脫不開關係。

 

那一年,我們一起讀書的女孩

生於英格蘭漢普郡一個牧師家庭,父親喬治身為形同公職的堂區區長(該區教會的主任牧師),縱然在鄉間備受尊崇,撫養八個孩子仍舊稍嫌吃力。於是,在附設農場每日生產禽畜蛋奶、將牧師住宅改造成為寄宿男校,如此開源節流,卻也不足以應付姊妹學費。珍與唯一的姊姊卡珊卓中途輟學,絕大部分的教育,來自自家藏書,以及與那些來此寄讀的男生一同學習討論。十八、十九世紀的英國,女子認字/讀書/寫作是理所當然的基本才學,尤以撰寫家書更視為女性職責。然而家書是家書、小說是小說,能夠醞釀、鼓勵、支援女子成為職業作家, 必須有個包容開放的環境,喬治正是這樣一個爸爸。家中不但能夠靜心傾聽政治立場相左的意見,甚至偶爾允許珍嘗試描寫性愛內容。乃至婚姻大事—人生唯一一次收到的求婚,珍也擁有絕對主權,在接受了的隔天又決定拒絕。

 

遇見達西先生

接受是為了金錢,拒絕是為了愛情。求婚者魏澤據聞是一位身形胖大、笨口拙舌的牛津學生,然而倘若這段婚姻能夠帶給娘家經濟援助,那麼有何不可?然而接受之餘,思索一夜,卻又因為「任何事都比沒有感情的婚姻好、都可以忍受」(出自多年後寫給姪女的信件)為由拒絕。如此一個「華麗而蒼涼的手勢」,彷彿斷送了往後若干幸福的可能。畢竟,正式求婚僅此一樁,珍曾經婉謝多少有意無意的調情試探,我們不得而知。在這之前, 珍也有過「 少年之愛」。鄰居親戚湯姆勒弗羅伊造訪史蒂文頓,結識了鄰近的女孩,當然包括珍奧斯汀。寄給姊姊的私信寫道「我幾乎不敢告訴你,我和我的愛爾蘭朋友的行為舉止。你自己想像下最不檢點、最放肆的跳舞、坐在一起的方式」,幾乎像是《曼斯菲爾德莊園》當中貝特倫姊妹的翻版。然而這一次,接受是為了愛情,拒絕是為了金錢,雙方明白這段關係並不實際,勒弗羅伊刻意避不見面,返回故鄉開啟法律生涯,日後成為愛爾蘭首席大法官。不少學者認為,勒弗羅伊即是《傲慢與偏見》的達西先生。